“弟媳,快快请起。”
裴伊琦亲昵地挽着姜清雅的手臂,细细打量着她。
“早就听闻弟妹乃贵女典范,果真名不虚传。”
“不仅对公婆孝敬有加,还对夫君温柔体贴,就连对裴景奇都能做到视如己出,实在令人钦佩!”
“不过,弟妹,目前最要紧的,还是要早日诞下子嗣,为侯府开枝散叶啊!”
姜清雅心中冷笑,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温顺的样子,柔声应道:“清雅定当谨记于心。”
她这副乖巧的模样,让裴伊琦十分满意。
“你能明白就好。”
随后,她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锦盒。
打开后,取出一枚长命锁,看向裴景奇。
“奇哥儿,这是姑姑给你补的礼物。当初你归家之日,我与你姑父在外游玩,没能赶回来庆贺,你可别怪姑姑。”
裴景奇连忙跪下接过,小脸上满是笑容:“多谢姑姑,侄儿不敢。”
裴伊琦满意地点点头,随即又板起脸,严肃地告诫道:“你既已归宗,便要好好孝顺嫡母,侍奉左右,切不可像你生母那般不知轻重,惹是生非,明白吗?”
“侄儿明白。”裴景奇低眉顺眼地应着。
姜清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这裴伊琦不知道裴墨宸兼祧两房的内情?!
否则,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?
她不着痕迹地观察杨筠和裴墨宸的反应。
只见杨筠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,眼神闪烁。
而裴墨宸,依旧温文尔雅,但唇角紧抿,眉头微皱。
姜清雅心中顿时了然。
在原著中,裴伊琦自幼养成了骄纵张扬、心直口快的性子,心里藏不住秘密。
后期得知真相后,对侯府失望至极,毅然断绝了一切往来。
裴家人大概是担心她会说漏嘴,索性隐瞒了。
侯府这潭水,很深。
侯爷自私,只顾侯府颜面,平日里装聋作哑,关键时刻才跳出来。
杨筠只求表面和睦,内里肮脏,只要不闹到明面上,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裴墨宸和宋素锦,更不必说,渣男贱女,天生一对。
邹秀敏则是被人利用的棋子,贪图荣华富贵,谁给好处就跟谁,典型的墙头草,也是一把双刃剑。
思来想去,侯府里,也只有裴伊翎、裴伊琦两姐妹还算正常。
姜清雅正胡思乱想着,裴伊琦已经亲昵地挨着杨筠坐下。
“母亲,大嫂在咱们家这么多年,对您最是孝顺,把您当亲母一样看待。”
“时间过得真快啊,大嫂守寡也有七年多了,一个女人,大好年华,能有几个七年?不如您认大嫂做义女,再寻个好人家,风风光光地嫁出去,也算对得起大嫂这些年的孝心了。”
姜清雅险些笑出声。
这前脚刚夸完,转头就给宋素锦和裴墨宸的心窝子上捅了一刀。
她飞快地扫视一圈。
果然,裴墨宸怒目圆睁,宋素锦花容失色,杨筠则是一脸尴尬。
只有邹秀敏,得意洋洋。
姜清雅垂下眼帘,继续默默地当背景板。
裴伊琦见屋里静悄悄的,没人接话,疑惑地问:“怎么了?大嫂至善至孝,难道还不够格让母亲认作义女,由咱们侯府送嫁吗?”
裴墨宸放下手中茶盏。
“你大嫂这些年为侯府操持,府中上下都习惯了,骤然让她出嫁,于她不公。”
“况且,她身子骨一向不大好,此时出嫁,只怕也难当主母之责,若是因此影响了她在夫家的地位,岂不是害了她?”
“这......”裴伊琦有些犹豫。
裴堰突然出声:“伊琦,你方才说起素锦的婚事,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?”
裴伊琦得意一笑,眉飞色舞道:“前几日,卓郞邀同僚来府上饮宴,席间提起户部尚书的宁大公子。”
“宁大公子的夫人过世已经五年多。中元节那日,他在灯会上偶然瞧见了大嫂,惊为天人,便托我来问问。”
裴堰来了兴致,“哦?人品如何?”
裴伊琦一听,便知道有戏。
“父亲放心,女儿都打听清楚了!”
裴伊琦拉过宋素锦的手,亲热地说:“宁大人清正廉明,品行端方,而且洁身自好,家中除了一个无所出的妾室,再无旁人。”
“大嫂若是嫁过去,便是正经的尚书府长房夫人,日后这尚书府的中馈,自然也由大嫂做主。”
“姐姐一心盼着大嫂能有个好归宿,这宁大人,可真是个顶好的人选!大嫂,您可得好好把握啊!”
姜清雅坐在一旁,险些笑出声。
裴伊琦这性子,也太直了。
没见裴墨宸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吗?
果然,裴墨宸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,打断了裴伊琦的话:“够了!”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裴伊琦被吓了一跳,不解地看向裴墨宸。
裴墨宸的语气冷硬,“清雅年纪还小,母亲又多年不曾理事,此时让大嫂出嫁,家中无人打理,岂不是要乱套?”
裴伊琦愣住了。
她看看裴墨宸,又看看姜清雅,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“二哥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家中既然已经决定由你承袭爵位,这中馈,难道不该由二嫂掌管吗?”
姜清雅故作为难地蹙起眉头。
“姐姐这话,倒叫我为难了。”
“我自幼跟着母亲,性子骄纵,不曾学过管家,如今让我接手中馈,只怕力不从心。”
“大嫂这些年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,贸然接手,怕是会添乱。”
裴伊琦听了,竟然有些感动。
“弟媳,你真是太为侯府着想了!连掌家权都能相让,不愧是大家闺秀的典范!”
“二哥!你娶了这么贤良的娘子,就该好好珍惜!”
裴墨宸的脸色更黑了。
杨筠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。
“清雅现在要教导奇哥儿,确实也没时间学管家。这样吧,暂且还是让素锦管着,等奇哥儿上了学,她再跟着素锦学。”
“至于婚事,我一直把素锦当女儿看,要不要再嫁,嫁给谁,都由她自己做主。”
“伊琦,你今儿怎么回来了?是不是在国舅府受了委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