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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国·三生叹齐嫣云镜全局

语笑嫣然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§劳燕人千里一直都没有宋桀的消息。血池却爆发了。那日,苏璎正在屋里绣枕帕,绣一对鸳鸯。忽然感到房屋和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。她自然知道又是血池作祟,搁了针线便往屋外冲,一开门便撞上个结实的胸膛。来的人是欧阳阙。他一把捉了苏璎的手,道:“快跟我走。去哪里?血池就要爆发了。我们必须离开不死城!”苏璎挣脱欧阳阙:“不……我还没有找到宋大哥,我不走!”欧阳阙急道:“一旦血池爆发,纵然我们能侥幸避开那股戾气的冲击,但天界已在布置神兵,随时要诛杀离城的不死人。你可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?”可是,苏璎不听。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。欧阳阙只好发了狠,拿绳子绑了苏璎,扔在马背上,骑着马冲出了城门。当时许多人都看见那一幕,纷纷惊呼,那不是城主吗,他非...

主角:齐嫣云镜   更新:2025-04-04 14:3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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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齐嫣云镜的女频言情小说《九国·三生叹齐嫣云镜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语笑嫣然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§劳燕人千里一直都没有宋桀的消息。血池却爆发了。那日,苏璎正在屋里绣枕帕,绣一对鸳鸯。忽然感到房屋和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。她自然知道又是血池作祟,搁了针线便往屋外冲,一开门便撞上个结实的胸膛。来的人是欧阳阙。他一把捉了苏璎的手,道:“快跟我走。去哪里?血池就要爆发了。我们必须离开不死城!”苏璎挣脱欧阳阙:“不……我还没有找到宋大哥,我不走!”欧阳阙急道:“一旦血池爆发,纵然我们能侥幸避开那股戾气的冲击,但天界已在布置神兵,随时要诛杀离城的不死人。你可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?”可是,苏璎不听。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。欧阳阙只好发了狠,拿绳子绑了苏璎,扔在马背上,骑着马冲出了城门。当时许多人都看见那一幕,纷纷惊呼,那不是城主吗,他非...

《九国·三生叹齐嫣云镜全局》精彩片段

§ 劳燕人千里
一直都没有宋桀的消息。
血池却爆发了。
那日,苏璎正在屋里绣枕帕,绣一对鸳鸯。忽然感到房屋和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。她自然知道又是血池作祟,搁了针线便往屋外冲,一开门便撞上个结实的胸膛。
来的人是欧阳阙。
他一把捉了苏璎的手,道:“快跟我走。去哪里?血池就要爆发了。我们必须离开不死城!”苏璎挣脱欧阳阙:“不……我还没有找到宋大哥,我不走!”欧阳阙急道:“一旦血池爆发,纵然我们能侥幸避开那股戾气的冲击,但天界已在布置神兵,随时要诛杀离城的不死人。你可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?”
可是,苏璎不听。
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。
欧阳阙只好发了狠,拿绳子绑了苏璎,扔在马背上,骑着马冲出了城门。当时许多人都看见那一幕,纷纷惊呼,那不是城主吗,他非但不留守住这座城,不阻止血池的爆发,不保护城民,竟然还先逃了?
唾弃的目光,纷纷投在欧阳阙的背上。他不管不顾,纵马狂奔,一直跑到离城很远的山涧里停下。背后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巨响。那是血池爆破,不死城倒塌的声音。那声音几乎让他心痛落泪。但他只是强抑着,若无其事,解开捆住苏璎的绳索,扶她下马道:“对不起!我冒犯了。”
苏璎仍然想着宋桀,双眼通红,眼睛里冒着怒火,就像一头发狂的小兽。她一把推开欧阳阙,转身朝着不死城的方向跑。欧阳阙一惊,拔腿追上。“苏璎,你找不到他的!他其实早已经离开不死城了!”
苏璎的脚步一顿,回头来看:“你、你说什么?他离开了?你既然知道,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”
欧阳阙道“其实,就在你们成亲的当晚,血池作祟的时候,我便亲眼看到他从城楼上架绳梯逃走了。我没有告诉你,是不想你知道他弃你而去的事实!”欧阳阙的声音,像一盆冷水,浇醒了走火入魔的苏璎。她怔在原地。良久,忽然哭出: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他不会丢下我的!你不是说,不死城戒备森严,多少年来很少有人能逃出去吗?就算逃了,你也会派追兵将他抓回来,这是你身为城主的职责所在。可是为什么你没有?你根本就是在骗我……”
欧阳阙无奈道:“我说了,我是不想你知道。我若抓他回来,你就会知道他曾经弃你而逃。他如何面对你?你又要如何接受这事实?苏璎,我是不想你伤心难过!”欧阳阙说到这里,忽然怔住。他发现他似乎说得太多了。他的苦心,他深藏在心底的话,原本不是应该偷偷地收起来,独自品尝吗?
苏璎满面泪痕,双腿一软。蹲下身去。抱着膝盖。埋着头。从小声地啜泣,到放声地哭泣。她知道,原来那晚她看见的是真的。宋桀真的在灾难发生的一刻逃走了。不仅逃出他们新婚的洞房,还逃出了不死城。他的绳梯,并非当即就结成,他根本是处心积虑,谋划已久,可是,为什么要等到新婚之夜?为什么要给她虚假的希望,却硬生生摧毁?
他是否有难言的苦衷?
他说过,他的心里,只有我。
他是爱我的?
苏璎越想越觉得替宋桀找到了开脱的借口。她勉力使自己冷静下来,平复了情绪,也不再只是一味痛哭了。不多时欧阳阙从树上摘了些果子回来,红色的果子,仿佛是鲜血凝结而成的。他递给苏璎道:“吃一点吧。我们虽然是靠鲜血续命,但不吃东西,饥饿的感觉也难受。”
苏璎接过果子,勉强地吃了几口。欧阳阙说果子很甜,可是她却只觉得苦。后来大概是因为太激动太疲累,她渐渐地便睡着了。欧阳阙看着她熟睡时仍皱起的眉心,轻叹一声。有时候,她的倔强,她的刚烈,总是让他想起曾经熟识的某个人。从她在城门外将刀子插进自己心脏的那一刻起,他就深深地记住了,震撼了,为这个隐忍而痴情,孱弱却勇敢的女子。
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,所以,欧阳阙对她,总是有莫名的亲切感,特别眷顾。听闻她准备与宋桀成亲的时候,他的心里竟还有些落寞。
他不知道,是因为她?
还是因为那些从来不曾随风而去的往事?
山涧幽静。当苏璎睡醒了,睁开眼睛的时候,空谷里只剩下她和那匹棕色的骏马。欧阳阙却不见了。苏璎在山涧附近找了很久,连一个足印都没有找到。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山涧里,怔怔地望着四周,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大喜和大悲,也想着不知所踪的欧阳阙,但想得最多的,还是宋桀。为何他们都弃她而去?如果宋桀离开不死城,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会是哪里?是不是京都沧澜城?

§ 相约白头
这梦镜城里最豪华的客栈,也已经是老旧残破了。连地板都有些发软。踩在上面,好像生怕自己会一脚漏下去。
住下来的第一天齐嫣便在客栈外面看见一场小小的殴斗。
起因是有个落魄的少年因为饥饿而看了几眼小贩蒸笼里的馒头。小贩不乐意了,呼朋引伴地将少年狠狠地揍了一顿。少年浑身淤青,狼狈地蜷在地上,齐嫣看着不忍,掏了两枚铜板,放到少年的面前:“拿去买馒头吧。”
少年惊颤慌乱之中抬起头来,望着齐嫣如花娇俏的脸,神情突然有些痴醉。就好像在她的头顶看见了闪耀的光环。
少年说,他叫云镜。
后来齐嫣在客栈里又遇见了他,他的房间,就在齐嫣的隔壁。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,倒是衬得他斯文俊朗,风度翩翩。齐嫣说你没钱为什么还能住城里最豪华的客栈。云镜说我哪里是没钱了。
“那你白天在大街上被人打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我动作太慢,没有来得及掏钱,小贩狗眼看人低,觉得我穿着朴素,就以为我没钱。”云镜嘀嘀咕咕地,抱怨不已,“这里的人,都像疯子似的。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。”
云镜说,他是一个月之前来到这座城的。游游荡荡,无所事事。城门永远都封闭着,用尽办法也不能打开。
那是出城惟一的道路。
城墙上有一块凹陷的地方,挂着一面铜镜,如果拥有两情相悦的真爱之人将手掌放于铜镜上,城门就会打开,那个人以及他的爱人都会回到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。但是,如果没有获得真爱的人想趁着城门打开之际强行出城,就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。
齐嫣听了半晌,眨眨眼,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:“对了,你的心上人呢?”云镜一愣,不由得暗笑,身旁的少女好像思想行动都比人家慢半拍似的,那迷糊的表情也煞是可爱。他道:“我没有心上人呢。”齐嫣努了努嘴:“那就是有人喜欢你,给你看了她的镜云笺,把你引到这座城里,就好像耶律少爷那样。”云镜点头:“也许是吧。”
齐嫣又撅起了嘴,思忖道:“可是,她没有来找你么?”
“没有啊。”云镜说着,在楼梯上躺了下来,翘着二郎腿,“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,没人来烦我,还挺自在。”
齐嫣就在云镜身边坐下来,托着腮,一脸狐疑,声音也变得轻轻的,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:“那就奇怪了。她把你弄进城来,却又不来找你,为什么呢?唉。云镜,如果你在这三个月时间里都不能寻觅到你的真爱,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啊?”
“无所谓啊——”云镜歪着脸来看齐嫣,“你很想出去吗?”
“那当然了!”
“外面有什么好?梦镜之城虽然荒凉了一点,但也算是井井有条,生活在这里,反而不必像在外面那样,凡事都要争,都要抢,都要算计,挺累的。在这里啊,几个铜板也能过日子。”云镜翘着腿说。
齐嫣摇头:“可是,困在这里的人,都会渐渐变得麻木,他们——”齐嫣想了想,想起掌柜那张惨白僵硬的脸,道,“他们就像没有心一样。”
云镜望着她:“心?一定要有心吗?”
齐嫣皱眉:“你这个人,真是奇怪,没有心,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没有心就不能去爱一个人了。”
云镜吹着口哨:“不爱就不爱吧。”
齐嫣忽然想起了耶律湛轩,想起他英俊的脸,不羁的笑,还有他霸道的吻,她想她如果没有心,就不能体会和他在一起的紧张和快乐了。是的,她不能没有心,她舍得不!这想法让她的脸又红了起来,心也跳得很快。
这时,楼下正巧传来耶律湛轩的声音:“齐嫣,你在哪里呢?我在这儿呢!”齐嫣一听耶律湛轩的声音,就像平时送信一样,咚咚咚飞快地跑下楼。耶律湛轩见了她,眉开眼笑道:“跟我走吧。”
“去哪里?”
“培养感情啊!”耶律湛轩的声音脆脆的,铿锵有力,说得齐嫣的一颗心就像弹珠似的蹦起来。她跟着他出了客栈,沿着并不太喧哗的长街慢慢地走。并肩走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。
齐嫣觉得自己的紧张都快把身体撑破了。“耶律少爷,我们怎么培养感情啊?”这声音小得就像被人掐了脖子,还没说完就已经刷刷地红了脸。耶律湛轩想了想,忽然牵住齐嫣的手,说:“就这样开始吧。”
他牵着她在人群里大步流星地走起来。一边走,一边问齐嫣有关她的生活以及喜好的问题。齐嫣觉得手心冒汗,可是又不好说什么。她劝自己,他们是在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,如果不能相恋,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像枯黄落叶般的城池。她应该顾全大局,不要拘泥小儿女的心态。
经过月老祠的时候,有穿着喜庆红衣的中年摊贩热情地追上来:“公子小姐,买一双月老牌吧。在月老牌上刻上你们的名字,然后挂在那边的姻缘树上面,月老就会保佑你们相爱白头呢。”小贩说完,齐嫣还在犹豫,耶律湛轩却已经掏了银子,把月老牌攥在了手里。
那月老牌的形状,就像抱拳对立的金童玉女。耶律湛轩在右边写了齐嫣的名字,齐嫣就在左边写耶律湛轩的名字。然后他们一起将月老牌抛向姻缘树,红色的穗带将树枝稳稳缠上。风一吹,月老牌轻轻摇晃,就好像是谁驿动的芳心。
耶律湛轩满意地笑了。
他笑起来,就像通体都泛出温暖的柔光,照得齐嫣心里亮堂堂的。她的紧张局促顿时减轻了不少。
耶律湛轩问:“渴吗?我去那边买几只梨给你吃吧。”齐嫣点头,在姻缘树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,看着耶律湛轩的背影,忽然想起,这还是生平头一次,有男子为她买梨,那殷勤关怀的模样,难道就是这人世间最美丽的,爱情?
爱之鲜艳,情之华美。
竟然像醇酒一般,使人微醉。
齐嫣正在凝思时,忽然觉得耳旁一阵疾风吹过,她隐隐听见窸窣的脚步声,回头一看,却只见亮晃晃的匕首,如猛虎般,朝她兜头刺下来!她吓得尖叫一声,慌乱地闪躲,却还是被那匕首刺伤!
匕首割破了她薄薄的衫子,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,如在雪地上泼了一道红墨。顿时疼痛入心。
齐嫣顿时泪如泉涌。捂着伤口,倒在地上痛苦呻吟。随之她才看清楚了那持刀的人,竟然是宁思!她望着她,眼神极为凶狠,“耶律湛轩不能爱你!他只能爱我!小信使,对不起了!”
宁思说的分明是一句血腥狰狞的话,但那表情却轻慢随意,好像她只是即将要踩死一只蚂蚁。齐嫣想跑,却痛得无力站起身,眼看着匕首再度刺来!这一次,是对准了她的心脏!“耶律少爷——”她喃喃地一哭,嘴里喊的,心里想的,全都是耶律湛轩。
她闭上了眼睛!准备迎接那逃不掉的巨大痛苦。可是,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出现。匕首竟在她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住了。她惊愕地睁开眼,便看见云镜截了宁思的刀,将宁思狠狠一推,然后便将自己扑倒在地,用身体将她紧紧地护在身下。
宁思大怒,再想扑过来的时候,耶律湛轩也回来了。男子的脸上是暴突的青筋,丢开了怀中的雪梨,一个耳光便扇向宁思:“你太了胡闹!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狠毒!”
“我狠毒?”宁思顶着脸颊的火辣,突然泪如泉涌,“我为了你,孤注一掷,将自己的前路与自由全都赔上了,可是你仍然不肯爱我,你宁可挑选她这样出身低微的小信使也不挑我!为什么?为什么你这样绝情?你是要看着我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吗?到底是我狠毒,还是你更冷漠,更残忍?”她痛哭流涕的时候,竟还有几分楚楚可怜。
耶律湛轩愣了愣,不再看宁思,转而蹲下身来抚着齐嫣的伤口。“齐嫣,你别怕,我带你去找大夫!”说着,急忙将齐嫣打横抱起,冲出了月老祠。完全忘了齐嫣的身边还有一个云镜。
月老祠风平浪静。
云镜和宁思各站一边。俱是影只形单。


暖融融的阳光轻柔地洒下来,落在那本微微泛黄的旧书上,将上面一行行的蝇头小字照得清晰无比。阿洵坐在院中,一页一页看过,直翻到书的最后一页。突然,只觉得面前玄光一闪,周遭的环境,顿时变得跟从前的不一样了。
§ 楔子
原本是曙光灿然的清早,却换做疏影横斜的黄昏。
原本坐在贫瘠的自家小院里,捧着一本捡来的书看,但此刻却锦衣白袍,踩着一枚纤细的竹叶,飘然地悬浮于半空。
脚底的竹林,正有几名山贼模样的人,形态猥亵。先前他们围着途经此处的单身女子,对其动手动脚欲加轻薄,已撕破了女子粉红的绫罗,直到竹林顶上的白色身影出现,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,面露惊恐慌乱。
“玉、玉面飞骑姜辰峰!”山贼们大喊一声,丢盔弃甲落荒而逃。
可是,半空中的男子还在发怔,他怎会是玉面飞骑姜辰峰呢?那不过是他刚才看着的那本书里面的男主角之一吧?姜辰峰俊朗潇洒,气宇轩昂,乃是故事中所描绘的——东离国叶荒城中行侠仗义的少年英豪。可是他——他是阿洵,一个客栈的店小二,五短身材,眼耳口鼻生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,他甚至穷酸得连老婆都讨不到,只能够眼巴巴地望着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,经过面前,却牵着别的年轻公子的手,或者是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。
他什么时候变成姜辰峰了?
他一紧张,想要从那片竹叶上跳下来,结果,脚底的气流卸去,他像沙袋似的砰一声摔在地上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这时,刚才那名被欺凌的女子粉面含春,笑盈盈地奔过来,一把拖住阿洵的手,搁在胸口:“你是姜辰峰?你真的是姜辰峰?啊……我居然被玉面飞骑救了,我……我……”女子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,她又低头看了看阿洵,娇滴滴道,“姜公子,为表谢意,明日正午,小女子在河边的银楼画舫设宴款待公子,公子可一定要来哦——嗯,到时候,公子要小女子如何报答,尽管出声便是。”
阿洵张大了嘴,瞪圆了眼珠子,看着那春心荡漾的美人儿羞答答地跑远了,半晌,磨了磨牙,剧烈地长叹一声:“美女啊!”

§ 丁香结春梢
寒风浸透薄薄的纱窗,吹在脸上。有发丝钻进鼻孔里。打了一个喷嚏。苏璎猛然惊醒过来。屈着膝,弓着背,抓紧了被角。
她赌赢了。
她如愿进入不死城。
在有桃红锦被的厢房里,陈设雅致,熏香袅袅。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竟然一点也没有被刀割伤的伤痕。
她喜不自禁。
不死城果然名不虚传。城主收留了她。那么,宋桀定然也无恙了。她欢喜地从床上跳下来,屋子里的大铜镜立在墙边,她感到自己的身影在镜子里一晃而过。忽然,她碰到门栓的手停住了,退步,再退步,直退到铜镜可以清晰地照出她的影像的位置。
她忐忑地扭头看去。
为什么原本红润的肌肤,变得像雪一样苍白?眉毛也白了。嘴唇却成了黑色!镜子里的自己,看上去就像个不折不扣的怪物!
苏璎尖叫一声,夺门而出。
“宋大哥,你在哪里?”她带着哭腔,在院子里乱喊乱撞。良久,有人回应她:“璎璎,我在这里。”她循声看去,看到的,也是跟自己一样,苍白如怪物的宋桀。她一头扑进他怀里:“这是怎么回事,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?”
“当然是活着了。”欧阳阙突然从回廊转角从容地走出,衣袂胜雪,表情淡然,“你们没有死,你们以后也不会死。因为不死城里面住着的,全都是不死人!”
苏璎从来没有想过,不死城之所以能使垂危之人活命的秘密,原来并不是此处有仙灵庇佑,或者住着妙手回春的神医。而是垂危之人在将死的那一瞬间,被进行了初拥的仪式,变成了传说中的不死人——
“也就是……靠吸食鲜血为生的……吸血僵尸?”苏璎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。水汪汪的眼睛里,带着惊骇,慌乱,无助。宋桀听完欧阳阙的解释,早已惊愕得不知道说什么。欧阳阙点头道:“所以,这么多年以来,进入不死城的人,虽然都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,但他们被强行约束着,不能离开这座城,不能对外界透露自己身份的秘密。而在不死城里,有一处地方,血池,里面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,可供取饮,维持着不死城里所有人的生存。这就是不死城背后的真相。”
他问:“你们可有后悔了?”
欧阳阙望着苏璎与宋桀。他们对眼前的事实感到震惊,像是难以接受,都沉默着。欧阳阙便淡淡地一笑,道:“就算后悔,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初初成为不死人,会难以适应自己身体的变化,所以,每一个刚入城的人,都要在这园子里住上一阵,由我来告诉你们应该如何做,然后,你们才能在城里自由行走,开始过你们的新生活。”
那一身雪白的袍,看上去特别低沉,特别寂寞。
他是城主,不知道他在这城里住了多久了呢?几十年?几百年?又或者几千年?看多了沧海桑田,是不是让他的眼神特别深,或者——冷漠?麻木?永远都怀抱着阴郁?不知道未来的自己,会否变得跟他一样?
苏璎握紧了宋桀的手。
她不后悔。
就算变成靠鲜血维持生命的怪物又怎样,反正,这是一座属于他们的城。只要她可以跟宋桀厮守在一起,荒芜废墟也能繁花似锦。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,尽量笑起来。仰头看去,宋桀还呆呆地站着,看着着欧阳阙离去之后空荡荡的回廊尽头。
“宋大哥,你会不会怪我,把你送来这里?”
宋桀回神,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弧度:“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,那便只好前行吧。”原本握紧的手指,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,不经意地松开了。
初时的几天,欧阳阙每天都来,教苏璎和宋桀如何调整内息,教他们如何抑制自己对鲜血强烈而紊乱的欲望。——自我控制,是不死人自我适应最重要的一环。
园子里总是很宁静。
高高的围墙,不知道隔离了一个怎样的世界?苏璎想,不死城,究竟是个什么样子?她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走走,看看?
欧阳阙告诉她:“再等半月吧。等我确定你们可以如普通人一般生活,就会让你们离开大宅,在城中自由地生活。”苏璎看着男子深邃的眼眸。她不知道她是否应该对他说声谢谢。毕竟是他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。但是,却也是他,把他们变成了嗜血的妖孽。
此时,幽静的园子里只有苏璎和欧阳阙,宋桀在屋子里,喝醉了酒,早已经睡着了。风吹起满地雪片。漫天飞舞如柳絮。
落在女子乌黑的发梢,就像戴了一朵洁白的梨花。
欧阳阙心中一动,伸出手为她摘了。她眼神一颤,略低了身子,向后退一步。欧阳阙低头,无奈地笑了笑,摊开手,那朵雪片就飘落开去。
忽然之间,脚底一阵猛烈的摇晃。
屋顶的瓦片哗啦啦落了一地。
围墙外也传来阵阵惊呼。
但那摇晃很快就止息了。苏璎心神不宁,问欧阳阙道:“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欧阳阙眉眼一沉,道:“是血池。”
“血池?”苏璎不明白,看着欧阳阙。
欧阳阙神态凝重:“这不是第一次了。世人只知有不死城的存在,但却未必知道这座城的来历。你想听吗?”
“想!”苏璎很快点头。
“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,最初的不死人,是一名女子,名叫结茕。结茕因恣意捕食百姓,为祸众生,天帝便派兵捉拿她。场场恶斗之后,结茕败了。天帝以法力铸造了一座城池,将她封印,这座城,就是你如今所在的不死城。而封印的地点,就在血池。血池里源源不断的鲜血,吸引了后世许多的不死人来这里,他们逐渐聚居,形成有纪律、有规模的部族,他们不再外出残害百姓。而很多的不死人,为了使自己的亲人、爱人或朋友,可以永远为伴,就在他们即将离世的时候,交换血液,其仪式称为初拥,将他们变成不死人,不死城的传说,由此传开。只是外间的人不明就里,所以难免有些夸大。”
苏璎听得入神。
欧阳阙继续说道:“然而,在结茕被封印之前,众天神砍断了她的一条手臂,天帝却疏忽了,忘了把那截手臂也一同封进血池。那成了她复活的一个漏洞。她不断地试图冲破血池的束缚,与她的手臂会合。随着时间流逝,她的力量越来越强,而血池的封印,却越来越薄弱。”
苏璎似是明白了:“刚才的摇晃,就是结茕企图冲破封印,强烈地撞击所致?”
“没错!”欧阳阙愁上眉头,浓得化不开,“最近血池的情形愈加不稳定,不死城频繁地出现地裂甚至地陷。一旦血池爆发,结茕冲破封印,城会毁。不死城的居民必定要涌向东离国甚至其它八国。此前天界对不死城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是因为它非但没有对人间造成伤害,反而聚集了不死人,减少了给九国带去的灾祸。可一旦城破,天帝为避免不死人流窜九国,为祸苍生,就定必要派兵对不死人进行全力剿杀,届时,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。”欧阳阙说着,叹息一声,“所以,我也不知道,我在这个时候救你们,带给你们的到底是一场新生,还是一场劫难。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苏璎忽然笑起来,莹亮的眸子,璀璨如天上的星星。她说:“至少,在城池覆亡之前,我跟宋大哥,有了更多相处的时光不是?”
苏璎心善,看欧阳阙如此苦恼,于是出言安慰他。
话出,方想起自己刚才还在犹豫,不知道要谢他还是要怪他,仔细想想,这番话说得并不违心,并不只是想安慰他。
原来这就是原谅他了。
苏璎微微钩起嘴角。
感恩总好过记恨。她又看了看欧阳阙。欧阳阙亦淡淡地看着她。然后,看见她背后的一树丁香,已经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。


§ 明月照积雪
苏璎掺着宋桀,终于来到的城门外。夜已经很深了。明月照积雪,朔风猎猎。苏璎看着身旁奄奄一息的宋桀,他们不远千里来到,是因为传说东离国有很多将死之人进入后,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。但惟一的坏处就是入城以后,无论是谁,都不能擅自离开。那些捡回一条小命的人,在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,他们如果思念家人,也只能靠书信传递。
宋桀患有先天恶疾。
熬到此时,已是命在旦夕。
一路都是苏璎陪着他,照顾他,鼓励他,他再三想要放弃,因为前来的路,实在太险恶太难行。
可他们终于还是到了。
此刻的宋桀,几乎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。他们跪在雪地里,相互抱紧了彼此,以体温取暖。宋桀已有些昏迷,眼睛沉沉地闭着。苏璎捧着他的头,声声唤他:“宋大哥,你再坚持一会儿!我们马上就能进城了!”
城门紧紧地闭着,他们等了许久,城楼上忽然传来人声:“你们可是要入城?”
苏璎抬头望上去,有男子白袍胜雪,衣袂飘飘,在月光底下泛着清冽的寒光。“是的。”她赶忙回答,“你是谁?”
守城的侍卫在旁答腔:“这是我们的城主,欧阳阙。”
苏璎喜不自禁,握紧了宋桀的手。宋桀虚弱地对她笑了笑,问:“城门开了吗?”他已经没有力气转头去看一眼了。
城楼上继而传来欧阳阙的声音:“有的规矩,这里接纳的,只能是将死之人。姑娘,你的朋友可以入城,但你必须离开。”
夜太黑了。
彼此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。欧阳阙只见苏璎玲珑纤细,小小的一枚,立在雪地里。她火红的衣裙像染了鲜血似的,同满地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。不知道为什么,那仿佛给人一种很刚烈,很倔强,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感觉。
士兵已经听从吩咐将城门打开,准备抬宋桀入城。
苏璎松开了宋桀的手,站起身,抬起头,望着高高在上的欧阳阙,忽然,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对准自己的心脏,一刀插下去!
出城的士兵们远远地看到,顿时惊呆了,纷纷跑上前查看。苏璎就倒在雪地里,倒在宋桀的身边,侧着头看着昏迷的他,吃力地笑道:“宋大哥,这样一来,我也成将死之人了,只有这样,我才能跟着你,我们……才不会分开……”
如果必须要垂死才能进入这座城,那么,我不怕拿自己的性命做一场豪赌。如果我赌赢了,从此后,我便陪你终老。
陪你一生。
直到这座城池毁灭,山无棱,江水为竭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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